「中华文化:古代年龄称谓」豆蔻年华是指多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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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年华是指多少岁?

豆蔻年华是女孩13岁。

公元835年秋,洛阳。虽然来东都的时间不长,杜牧却已安顿下来,很快熟悉了监察御史的职责。实际上,监察御史是个闲职,类似于过去的纪委,上班也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清闲的工作正中杜牧下怀,洛阳名胜古迹颇多,这恰给诗人提供了一个览胜怀古的机会。

一天,杜牧在洛阳东城漫步,街道上行人不多,萧瑟的秋风不时卷起路上的落叶,两旁的酒店比较多,但基本上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色,所以,当卖酒人期待的眼神迎向杜牧时,都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当他经过一个酒店之后,却忽然停下脚步,刚才闪过眼帘的那个当垆卖酒的年轻女子好面熟呀,像极了不久前的一个熟人,会是谁呢?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又回过头观察了一下,不错,正是她,尽管衣着是地道的卖酒女,可眉眼之间透露出来的那种灵气却是张好好所独有的。不过,半年前她不是还在扬州吗?怎么忽而之间就流落到这里了?杜牧回身走向卖酒的张好好,张好好似乎对折返的这个人感到有点惊奇,在二人四目相对半晌之后,张好好低下头。显然,她也认出了杜牧,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却显得有点难为情。

张好好何许人也?她是生活在晚唐时期的一个著名歌女。有资料说她是杜牧的爱妓,有说是妓女,有说是相好,这些说法都显偏颇。张好好最初编在江西洪州乐籍、所谓乐籍,就是罪民、战俘的妻女及其后代编入专门的名册,他们必须世代从乐,当色为婚,地位比较低贱。张好好的身份就是官伎,属妓女的一类,虽然出身低微,却在体制之内,生活比较优裕,由国家财政供养,服务于各级地方政府官员,向长官献身是她们的义务,还要照料官员的日常起居,是官场应酬和娱乐歌舞的主力人员,其中色艺俱佳的一般为一二把手独占。张好好因天生丽质、才貌双全为时任地方长官沈传师相中,让她陪侍左右,十分受宠,正值13岁。一年后,沈传师去宣城赴任,不忍抛下可人的张好好,便携其前往并落籍于宣城,不过张好好的身份依然是官伎。两年后的一天,沈传师的弟弟沈述师前来拜访,对貌若仙人的张好好一见钟情,哥哥尽管万般不舍,还是忍痛割爱,于是,张好好就成了沈述师的小妾。这样的结局对张好好来说,是十分理想的,从官伎到妾,摆脱了底层身份,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但妾的命运也不能由自己主宰。张好好做了两年的小妾,沈述师忽然病逝,失去庇护的她在沈家难以生存下去,于是辗转流落于洛阳街头。

杜牧在沈传师手下做过几年幕僚,与出入官场宴会的张好好接触很多,“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杜牧时近而立之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好好也有着出众的才艺,是个女高音歌唱家,歌声可以响彻云霄,以致伴奏的乐器弦迸管裂。他们之间因才色而互生好感,彼此倾慕,但也仅限于此。长官的相好,杜牧自然不能染指,好好做了沈述师的小妾,杜牧虽然应述师请求为李贺诗集作序,有时去他家里听歌赏舞,谈笑饮酒,也有机会与好好见面,但心中纵有千般风情,也断不可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张好好与杜牧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底潜滋暗长,据说好好出嫁时曾留下一诗:“孤灯残月伴闲愁,几度凄然几度秋。哪得哀情酬旧约,从今而后谢风流。”

此时此刻,杜牧与张好好坐在酒馆里,看到昔日故人铅华落尽,美人迟暮,杜牧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强压羞惭,先关切地询问起杜牧来:“君有何烦心事啊?怎么这样年轻就有了白头发?过去的朋友现在怎样了?你还是像过去一样落拓不羁吗?”不料,还没问完,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上失声恸哭。夕阳的余晖从衰柳之间照进门口,初秋的风也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面对沉浸在巨大委屈和伤痛中的张好好,杜牧不忍心再启齿相问,强要揭开旧友难以表达的酸楚,只好默然无语,扑簌簌的清泪洒满衣襟,而心中由此而引发的无限感慨就像好好无法自抑的心情一样,不由提笔挥毫,当即作了一首五言长诗,诗名就叫《张好好诗并序》,赠给这位曾经声震云霄、艳惊华筵的佳人,以表达自己对她的慰藉。《张好好诗并序》是今天能见到的杜牧仅有的诗书墨迹,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内。《张好好诗并序》中,杜牧对张好好的才貌进行了形象的描绘,“十三才有余”的张好好歌声似雏凤嘹亮清丽,压过众音,莲花似的脸蛋,姿态始柔美羞怯,后出落得玉质绛唇、云步艳态,而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司空见惯,古代诗文中有许多描写歌女的文句中,我们似乎不难找到类似的词语,它们未能穿越千年,给后人留下直观鲜活的形象,让人一下子知道她是张好好。然而,有两句诗,人们十分熟悉,耳熟能详,那就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它是这样富有生命力,虽历经千年仍能生动地告诉我们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十三岁,就像二月初含苞待放的豆蔻花一样,以至人们看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马上就能联想起豆蔻花。那么,这个从历史深处走来的女子是谁呢?虽然她们都是十三岁,可张好好却不是这个豆蔻花一样的女子,她是杜牧在扬州时与之相好的一个妓女。

公元833年,杜牧离开沈传师,来到扬州,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府中做幕僚。当时,“天下之盛,扬为首。”刚来到这“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的繁华都市,杜牧心里还有些许淡淡的忧伤,张好好的身影仍挥之不去。但很快,灯红酒绿、春风十里的扬州就给“美容姿,好歌舞,风情颇张,不能自遏”(欧阳修、宋祈《新唐书》)的杜牧一个释放自我的机会。他经常放浪形骸,出入于秦楼楚馆,留下许多广为传诵的风流韵事。对他颇为

欣赏和包容的牛僧孺在他外出晏游时,都派人暗中跟随保护,还曾劝他要检点一些。杜牧刚要为自己辩解,牛僧孺便让人拿出一沓字条,上面写着某晚到了谁家、某晚在哪里欢宴等。杜牧看后十分惭愧,后来回忆起这段时期的生活,用“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诗句来自嘲。“十年一觉”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其实,杜牧在牛僧孺府上只有两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他春风得意,阅遍扬州春色,其中有一个妓女他十分欣赏,用情较深,在835年春天离开扬州时,给她写了《赠别》二首,其一为: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帘珠总不如。

这个令杜牧钟情的女子也是十三岁,长得很美。娉娉袅袅,是轻盈柔美的意思,这个形容词有一定的表现力,却比较概括,于是,作者接着用了一个比喻,她就像二月初梢头含苞待放的豆蔻花一样。豆蔻产于南方,多年生草本植物,叶似芭蕉,花成穗状,初为嫩叶所卷,叶渐展而花渐开,花淡黄色,二月正是含苞期,未开时就显得非常丰满,南方人取其含苞待放者,美其名曰“含胎花”,意为这时的豆蔻花如妊娠之身,常用来比喻处女。十三余的妙龄女子不涉世故,情窦初开,性格柔顺,清纯可爱,恰似二月初枝头含苞欲放的豆蔻花,温柔的春风款款吹来,它就在风中轻歌曼舞。而到处花街柳巷的十里扬州,那些卷起珠帘的红衣翠袖的美女们无不强颜欢笑,矫揉造作,让人感觉不到真善美,总也比不上天真无邪、充满着清纯气息的少女。这个比喻准确地抓住了该年龄女子的容貌特点,新颖精妙,令人浮想联翩,那些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类的比喻在它的面前都黯然失色。这个有着豆蔻花般容貌气质的歌妓令杜牧难分难舍,以致在惜别之时怎么也笑不出来,垂泪到天明的蜡烛恰好代言了杜牧当时的心情: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杜牧对十多岁的少女似乎情有独钟,十三余的张好好、十三余的扬州女,还有让杜牧生了迎娶之心的湖州女。诗人之所以对少女们非情痴意迷,就是因为她们像豆蔻花一样纯真婀娜、姿态美好。虽然杜牧未曾像《张好好诗并序》那样,留下扬州女的芳名,但因他的这首诗、这个比喻,我们记住了扬州女的美,美得像一种花,一种叫作“豆蔻”的花。由杜牧的这个比喻生发开去,还产生了一个年龄称谓——豆蔻年华,它不再特指扬州女,而带有了普遍意义,指女孩子十三余,也就是十三四岁时。凡是到这个年龄的女子,我们都可说她们正处于豆蔻年华,一个美妙的充满纯真梦想的青春岁月。

豆蔻年华这一年龄称谓,大致对应今天的初中女生。这个范围不能随意扩大,也不能变更性别,否则,就是错误的应用,会贻笑大方。如:

(1)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大学生,还未走出大学校门就失去右腿,成了残疾人,这使就读于宁夏师范学院的马玉文痛苦不已。

(2)十六七岁是诗的年华、梦的年华,也是开始直面人生的年华。《豆蔻年华》着力刻画了龙城中学一群面临激烈竞争的女高中生和初露头角的青年教师、浪迹天涯的落榜青年这一组青春群像,反映了他们在新的社会变革时期对人生价值的特有理解与追求。

(3)在灯与人的海洋中,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是最神采飞扬的一群。

(4)她不相信正是豆蔻年华、事业刚有起色的弟弟,竟然会永久地离她而去,她不敢想象,父母失去了儿子,女儿又不在身边,他们的精神该如何支撑。前两例中的“豆蔻年华”分别指女大学生和女高中生。以今天的情况来看,女大学生的年龄至少在十八岁以上,十六七岁的女高中生和至少十八岁的女大学生早就超过十三四岁这个范围,不能称之为“豆蔻年华”了。后两例中,“豆蔻年华”各指少男少女和弟弟,显然是用错了,要知道该词与男孩子、男子没有什么关系。出现这样的错误,很可能是不了解“豆蔻年华”的由来造成的。

自从豆蔻出现在杜牧的《赠别》中,它就广为人知,成为一种名花。人们除了用它比喻少女的美好年华外,还赋予了它“惜别”的含义,每每见到豆蔻,《赠别》那优美的诗句就浮现在脑海,每逢亲友分别,豆蔻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豆蔻花蕊中央有两瓣相并形似同心,被看作爱情的象征,如李贺的那句“密书题豆蔻,隠语笑芙蓉”,意思是男女二人情书往来,私订终身,芙蓉即莲,谐怜(爱),豆蔻与芙蓉相对,暗示柔情蜜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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