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国诗」最长的诗《格萨尔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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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诗

中国最长的诗,是藏族长篇叙事诗《格萨尔王传》,一称《格萨尔》。它也是世界上篇幅最长的诗。

从目前搜集到的资料看,《格萨尔》有一百二十余部,一百多万诗行,三千多万字,可以说字数上远远超过世界五大最著名史诗,即古代巴比伦史诗《吉尔伽美什》、希腊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以及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的总和。2001年10月,在巴黎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三十一届大会,一致通过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申请,将2002年《格萨尔》诞生千周年活动作为该组织的参与项目。2006年5月,《格萨尔》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9月,又被录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单。《格萨尔》是藏族人民集体创作的一部伟大的英雄史诗。它和蒙古族的《江格尔》、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并称为中国三大英雄史诗。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它产生于公元前后至公元6世纪,即氏族社会解体到奴隶制国家形成时期。吐蕃王朝建立之后(公元7世纪初叶至9世纪)得到进一步充实;在吐蕃王朝崩溃、藏族社会处于大动荡和大变革时期,即藏族社会由奴隶制向封建农奴制过渡的历史时期(10世纪至12世纪初叶),得到广泛流传并日臻成熟。在11世纪前后,随着佛教在藏族地区的复兴,藏族僧侣开始参与编纂、收藏和传播,这部史诗的基本框架得以形成,从民间流传千余年的口头文学过渡到经整理的手抄本。而今,这部不朽的英雄史诗,依然在青藏高原广泛传唱。到现在为止,一些具有卓越才能和非凡艺术天赋的民间艺人(藏语称“仲肯”)的说唱本,还在记录整理之中,并将陆续出版。若全部汇总起来,加上搜集到的其他变体本,则字数更多。这说明《格萨尔》的情节在继续丰富和发展,篇幅也在随之增长,是一部活形态的史诗。《格萨尔》以民间艺人说唱、手抄本和木刻本等形式传播,而以前者为主。现知民间艺人超过一百五十位,著名的有扎巴、桑珠、玉梅、阿旺嘉措、玉珠、阿达、才旺居勉(以上系西藏人),才让旺堆、昂仁、古如坚赞、次仁多吉(以上为青海人)等人,而其中的扎巴老人堪称为“国宝”级人物。

史诗主要流传于西藏、甘肃、青海、四川、云南藏族地区,在蒙古族、土族、纳西族、裕固族、普米族和蒙古、不丹、尼泊尔以及中亚一些国家也有流传。以分章本和分部本的形式由民间艺人讲唱。分章本开篇即描述天神之子格萨尔为降伏妖魔、拯救生灵、抑强扶弱、造福百姓而投生下界,后在赛马中一举称王,并娶珠牡为妃。之后分别叙述其率领岭部落进行的一系列战争。格萨尔在大大小小的战争中,消灭人间妖魔,安定三界,最后闯入地狱,救出母亲郭姆和爱妃,将王位传给侄儿后,一同重返天国。分部本以格萨尔的某一事迹为题材,敷衍成篇,形成庞大的《格萨尔》史诗部集,达百余部之多。现经常演唱、比较重要的分部本有《天岭卜筮》《英雄诞生》《赛马称王》《降伏妖魔》《霍岭大战》《姜岭大战》《门岭大战》《保卫盐海》《大食财宗》《杰日珊瑚宗》《突厥兵器宗》《岭与中华》《地狱救母》《安定三界》等,在三十部左右。史诗是在藏族古代神话、传说、诗歌、谚语等民间文学的丰厚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内容广泛,资料丰富,故事生动,语言优美,代表着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

史诗从生成、基本定型到不断演进,包含了藏民族文化的全部原始内核,融汇了不同时代藏民族关于历史、社会、自然、科学、宗教、道德、风俗、文化、艺术的全部知识,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美学价值和欣赏价值,是研究古代藏族社会的百科全书。

《格萨尔》史诗的艺术特点值得一提:史诗以其雄浑磅礴的气势,展开对重大历史事件的描绘,表现手法起伏曲折,跌宕有致,且诸多情节充满神奇色彩,很能吸引人;史诗许多内容取自民歌、神话及故事,塑造了数以百计的人物形象,刻画得个性鲜明,形象突出,很能打动人;史诗充分采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说唱(藏语称“岭仲”)形式,大量吸收鲁体民歌和自由体民歌的格律,使用了许多民间歌谣、谚语、格言和诵词。艺人通过比兴、夸张和排比等修辞手法,使得语言瑰丽而富有感染力,很能陶醉人。

《格萨尔》的搜集工作始于20世纪30年代,但那时仅是一些学者和学术团体的自发行为。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进入新时期以来,广大学者对这部史诗进行了大量的搜集、整理、翻译和出版工作。在国内,有汉、蒙等文译本。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正式出版的藏文本《格萨尔》就有一百多部,总印数达四百多万册,按藏族总人口计算,平均每个成年人就有一本《格萨尔》。在国外,有用英、俄、法、德、日、意、印度、芬兰等国文字翻译的部分章节或故事。

《格萨尔》的研究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和兴趣,已形成一门学科。迄今为止,这一系列的工作仍在继续进行。如今民间出版的《格萨尔》史诗将近三百部。无论是过去流传下来的手抄本、木刻本,还是民间艺人的说唱本,同一部故事,有一些不同的说法。它们都有自己的特点,具有不同的地区特色和说唱风格。按照民间艺人自己的说法,英雄格萨尔大王的故事,就像“杂色马的毛一样多”。值得高兴的是,主编角巴东主和十数位藏汉学者共同参与的《格萨尔王传》汉译本系列丛书(共八部),讲述了格萨尔的八个传奇故事,约二百万字,2011年6月已由高等教育出版社隆重推出。该丛书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套以汉译本系列丛书的形式出版的《格萨尔王传》,填补了我国《格萨尔》史诗汉译本系列丛书的空白。更令人欣喜的是,1983年国家将收集整理《格萨尔》英雄史诗作为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到2013年8月底,在《格萨尔》精选本课题组负责人兼主编降边嘉措和同仁们的共同努力下,藏文《格萨尔》精选本①编撰出版工作圆满完成。

《格萨尔》的发掘整理,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史上都具有重要意义。就中国而言,它为我国多民族的文学史填补了一项空白。以活生生的事实说明不但西方有史诗,东方也有史诗;不但古代印度有史诗,中国也有史诗,从而推翻了长期以来学术界某些人认为“中国无史诗”的错误论断。就世界而言,中国这一伟大的史诗,同希腊史诗和印度史诗一样,是世界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中华民族对全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贡献,值得我们引以为豪。

【注释】

① 藏文《格萨尔》精选本:又称“规范本”“整理本”。包括《天界篇》到《安定三界》的全部内容,总计四十卷,共五十一册(有的一卷分上、下册或上、中、下册),三百零六幅唐卡插图,近六十万诗行,假若翻译成汉文约为两千万字。此本以扎巴说唱本(系迄今为止说唱部数最多、内容最丰富、情节最完整的版本)和桑珠说唱本为基本框架,同时参考其他优秀说唱本,并尽可能吸收各种唱本、刻本和抄本的优点及长处,进行整理精编,由民族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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