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梅内斯《路边一朵小花》原文
路边这朵小花多么洁净,多么美丽呵,柏拉特罗!有那么多马、牛、羊和人们从它身边走过,而它那么温柔,那么纤弱,却依然挺立,依然保持它的淡紫与娇嫩。在那糟乱的一小块土地上,保持着自己的贞洁。
一天又一天,当我们从一条捷径走上斜坡的时候,就会看见它在那片绿地上。有只小鸟在那儿安了家,小鸟看见我们就飞走(为什么要飞走呢);它的花冠像小高脚酒杯,雨滴在里面闪闪发光;蜜蜂向它索取花蜜,盛装的蝴蝶对它作出轻佻的挑逗。
它的生命很短暂,柏拉特罗,不过我们应该永远把它记住。它的生命就是你我的春天。呵,柏拉特罗,为使这朵小花的春天时时朴实地、永恒地存在下去,为了春天在我们心中复活,为了交换这朵野花,我有什么不舍得给秋天呢?
(佚名译)
【《路边一朵小花》赏析/导读】
希梅内斯(1881—1958),西班牙著名诗人,195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主要诗集有《悲哀的咏叹调》、《遥远的花园》、《永恒》、《宝石与天空》、《美》、《一致》、《全季》,散文诗集《柏拉特罗与我》等。在诗歌理论方面,他提出“纯诗论”,主张创作没有雕琢痕迹的“纯粹的诗”,摆脱韵律与节奏的束缚。认为诗歌应该通过自然景物抒发个人心灵,引导人们追求永恒的美与理想的境界。这一诗论和他的创作实践对西班牙当代诗歌产生了很大影响。诺贝尔奖获奖评语中称“他的西班牙抒情诗,为崇高的心灵与纯净的艺术,树立了一个典范”。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很多在西班牙文学史上鼎鼎大名的诗人,像爱伯堤、盖尔伦、萨林纳斯以及洛尔迦等,都出自他的门下。以米斯特拉尔为首的拉丁美洲诗人群也不例外。
《路边一朵小花》选自希梅内斯的散文诗集《柏拉特罗与我》。这部完成于1914年的诗集是他的前期代表作,被评论家看作是一部“精神传记”,包含建筑在纯真之上的人生哲理,以内心最深沉的柔情歌颂了普通的人与平凡的事,表现了作者对自然与人类的态度。柏拉特罗是诗人青少年时代所骑的小毛驴,后因误食毒草而死。诗人以这头小毛驴为主人公,写它在春天里驮着诗人走进生命的世界,而在冬天里告别了世界。这部长篇散文诗就是以春夏秋冬的时序为结构主线的,《路边一朵小花》写的就是春天里的一朵小花。这朵静静地开放在路边的不知名的小花,“多么洁净”、“多么美丽”、“那么温柔”、“那么纤弱”、“挺立”和“贞洁”的品德,引起了诗人的遐想。
小花的生命虽然短暂,难道我们不应该永远地记住它吗?“它的生命就是你我的春天”,诗人在感慨生命很短暂的同时,肯定了奉献的价值。以平凡而短暂的小花入诗,是与诗人的诗美理想一致的。诗人曾自述道:“我总是欣赏缺点,一只吊眼儿,一个拉胯的人,一颗痣……多亏有所谓的缺点!其实并非憾事,它使我们摆脱了可恶的完美!”
